宴會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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宴會二
花廳裏老太太拉著越夫人的手寒暄：“越夫人可是貴客，這一路上多有辛苦。”漁陽郡雖說離幽州城不遠，光馬車也得坐上兩個時辰。
越夫人含笑道：“老太太壽辰之喜，我必定是要來賀一賀的。”
老太太瞧著她身後，只有一個年輕媳婦跟著，這是韓氏，她認識。問道：“越夫人的千金怎麽沒來？”
“玫丫頭馬上就要成親了，臉皮薄，她呀怕人笑話她。”
老太太點頭笑道：“如今令公子升任魏東總督，令千金也馬上將要成婚，越夫人可是雙喜臨門。”
越夫人道：“ 這都是都護大人的提攜之恩，若不是都護大人舉薦，拙兒也沒有今日境遇。”
老太太道：“故不積跬步，無以至千裏。老郡公名揚天下，他的子孫自是祥麟瑞鳳。”
越夫人道：“老太太誇讚了，說到教導子孫，幽州城誰家不羨慕老太太，我們家歆兒跟著老太太，乃是天大的福分。”
老太太道：“歆兒是個懂事體貼的好孩子。”
越夫人感嘆道：“這孩子什麽都要，偏就是命不好，我那妹妹妹婿走得早，留下一個孤女。我瞧著不放心，就接了過來，養在府裏好生待著，千盼萬盼這孩子能有個好歸宿。如今跟著老太太，都護大人，再沒有比這個更好的去處了，我也就放心了。”
人群裏竊竊私語：“越夫人將外甥女送給都護大人做妾室，不就是為了給她兒子尋個好前程，她若真憐惜這外甥女，怎麽不把親閨女送進來做小。”
旁邊穿綠色衣裙的夫人輕笑道：“誰瞧不出來似的，若真如她說的那樣，一直好生待著，怎舍得送人。”
“何止，聽聞她家那位表姑娘在聶家過得並不如意，她家玫姑娘養得那個驕縱勁兒，想想也知道了。”
“爹娘早逝，寄人籬下，能有什麽好日子。”
“越夫人說這樣的話，也不怕天老爺劈！”
“這些冠冕堂皇的話，聽聽就好了，事實上什麽樣子，大家夥可都看著呢。”
許大娘子坐在邊上，輕擡眼眸道：“好好的前來給沈家老太太賀壽，平白無故的亂嚼什麽舌根？”
綠衣夫人瞥了她一眼：“我們說著話，幹你什麽事？”
“那是韓夫人的娘家嫂子，他們有親。”
綠衣夫人絲毫不懼：“有親如何，無親如何，擺在眼前的事還不讓說了。即使我不說，這幽州城也有的是人說，你盡管去堵別人的嘴。”
許大娘子臉色煞白：“你.....”
有婦人扯住她的衣袖，小聲道：“這是南郡太守的夫人。”
許大娘子肩膀沈了些，只捏著帕子也不吭聲。她也是南郡的人，夫君還在太守手下當差，自是不敢得罪太守夫人。
“阿娘，我要出去玩！”韓獻跑過來道。
許大娘子正煩躁：“要去就去，別來煩我。”
韓獻抓了把桌子上的果子一溜煙地跑出去了。
許大娘子擡眼望過去時，已經看不到任何蹤跡。她有些擔憂，左瞧瞧又瞧瞧，身後也沒有人可以使喚，這是沈府內廳，閑雜人等進不來，此時貼身的丫鬟嬤嬤一個沒有。遂望著坐在角落的小姑子，沒好氣道：“你跟著去瞧瞧，別讓這孩子瞎跑。”
韓茹頭垂得很低，坐在人堆裏，此時聽見嫂子吩咐，緩緩道：“是。”
她說話的聲音很輕很輕，許大娘子皺眉道：“還不快去，磨蹭什麽呢。”
韓茹嚇得一激靈，慢慢站起身，仍舊低著頭，出門的時候一不小心差點磕在玄關上。
許大娘子眉頭皺得更深了些，她今日帶韓茹過來，無非就是想著給韓茹找個婆家，尋個親事。韓茹年十七，至今親事無人問津。平日裏她也懶得管，奈何最近夫君總是催促，她不得已，只好借著來都護府的時機，帶韓茹出來瞧瞧。
哪知韓茹為人拘謹嘴上也不甜，只坐在角落裏，呆呆坐著。
許大娘子著實後悔，不知道這趟帶韓茹出來幹嘛。別人帶著家人出來，都是添光增彩的，她帶著韓茹出來，是遭人嘲笑嫌棄的。
等韓茹出了花廳，韓獻已經跑沒影了。她望著張燈結彩的都護府，烏泱泱的人群，又低了低頭，不知道該去哪裏找韓獻。
若是找不到就回去，嫂子必定會很生氣，她只要一想起嫂子磋磨她的樣子，就毛骨悚然。
“看荷花。”嫣兒扯著華歆的裙角，奶聲奶氣道。
“嫣兒想看荷花是嗎？”
“嗯。”嫣兒晃著小腦袋點點頭。
嫣兒想看荷花，正好花廳裏人多，華歆索性帶著她去旁邊的荷花池走走。
沈府有好幾個荷花池，花廳是待客的地方，這裏的荷花池最大，連著長拱橋下的湖泊，一眼望不到頭。
燈火通明下，池子裏一整片的翠綠，荷花雖然還沒開，已有不少花苞亭亭玉立。
嫣兒伸出小短手要去折荷葉，華歆一把攔道：“小心點。”把嫣兒拉過來時，順帶折了一只大荷葉。
嫣兒舉著荷葉蹦蹦跳跳道：“大大的葉子做..做雨傘。”
她話說還不利索，將荷葉撐在頭頂上，倒真像一個俏皮的小奶團子撐著一把綠色的油紙傘，歡脫又可愛。
華歆笑了笑，半彎著身子道：“嫣兒真聰明。”
嫣兒拖著荷葉，她牽著嫣兒的手圍著荷花池慢悠悠走著。湖泊上的小船上，有不少孩子的嬉笑聲傳來。
過了條漢白玉橫橋，嫣兒氣喘籲籲：“走累。”
華歆道：“那我們坐著休息會好不好？”
“好。”
荷花池的邊上，是青石板路，周圍種著高高的芭蕉葉。她正準備帶著嫣兒到涼亭裏坐著，芭蕉葉裏掩映個黑影。
華歆嚇了一跳，趕緊將嫣兒護在身後。她隱約看著那個黑影在動，撞著膽子詢問道：“是誰在那？”
那個黑影動了動，接著又不動了。
華歆蹙眉道：“你再不吱聲，我可喊人了。”
那黑影這才站直身子，慢慢出來。
華歆見是一個姑娘，道：“你是哪家的姑娘，在這裏做什麽？”
她顫巍巍道：“南郡，韓..韓家。”
嫣兒仰著頭望著她：“聲..聲音好小。”
韓茹頭垂得更低了些。
華歆怔了怔，韓家？“你是許大娘子的家人？”
韓茹點點頭。
華歆道：“既如此，你在這裏做什麽？”
韓茹道：“我，我..”嫂子讓她出來看著韓獻，可是她剛一出來韓獻就不見了，這都護府又大的很，她素日裏便羞於見人，如今這裏人來人往，她一時不知道該去何處，便往人少的地方走，走著走著就到這裏了。這兒的芭蕉葉又高又大，下面正好有塊臺階可以坐著，她便坐了下來。找不到韓獻，回去也不知道該如何跟嫂子交差，與其被罵，倒不如一個人安安靜靜坐在角落裏。
“嫂子讓我出來找韓獻，我..我找不到。。”
華歆眉間松了些，原來是許大娘子的小姑子，她道：“我剛才在來的路上，聽見前面的船上有孩子們的嬉鬧聲，想必是在那裏。”
韓茹點了點頭，依舊站在不動。
華歆凝神道：“要不我帶你去找找？”
她眉眼動了動，輕輕“嗯”了聲。
華歆牽著嫣兒走在前頭，她靜靜地跟著後頭，碰見有人迎面走過來的時候，恨不得縮瑟在一邊，生怕跟人挨著似的。
水船周圍掛著一排的燈火，四周更亮了些。華歆上了水船，瞧見韓獻正在船上和幾個孩子奔跑，聶珹聶陶也在，還有沈家宗親們的孩子。
“韓獻在那裏，你去找他吧。”
她低著頭，“嗯”了一聲。走過去時，韓獻正玩得起勁，見是她過來，嗓音銳道：“誰要你過來的，醜八怪，離我遠點！”轉頭又跟著其他玩伴們追逐起來。
韓茹手足無措地站在邊上，眼淚快要掉下來。
華歆擰了擰眉，默默走過去，將手上的帕子遞給她。
她猶豫了會，接過帕子道：“謝謝。”嗓音哽咽，還有些酸澀。
方才華歆並未仔細瞧她，此時看過去才發現，韓茹巴掌大的臉上留著長長的碎發，快要遮住眼睛，臉上有好些黑色的小點，她這才明白為什麽韓茹老低著頭，大約是怕人瞧見她的臉。
韓茹擦著眼淚，臉色很是蒼白，散發之下是一雙清澈，楚楚可憐的眼睛。
關於許大娘子的為人，華歆早就領教過，方才看韓獻的樣子，就知道這位韓家姑娘，平時的日子應該也不好過。
她把帕子還給華歆，卻又覺得失禮，道：“這帕子濕了，改日我..我還一個新的給姑娘。”
華歆淡淡道：“一塊帕子而已，不要緊的。”她又提聲對著那奔跑的身影道：“韓獻，你過來。”
韓獻頓住，頗有些不耐煩道：“叫我幹嘛？”
華歆道：“你姑姑來尋你了，跟著她回去。”
韓獻道：“我才不跟著醜八怪走，別人會笑話我的。”
他說話時見華歆身邊站著一個穿粉裙的小姑娘，眼睛亮了亮，伸手摸著嫣兒頭上的小揪揪道：“你想要荷花嗎，我去采荷花給你呀？”
嫣兒躲開，哼了聲：“不摸頭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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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廳裏老太太拉著越夫人的手寒暄：“越夫人可是貴客，這一路上多有辛苦。”漁陽郡雖說離幽州城不遠，光馬車也得坐上兩個時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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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太太瞧著她身後，只有一個年輕媳婦跟著，這是韓氏，她認識。問道：“越夫人的千金怎麽沒來？”
“玫丫頭馬上就要成親了，臉皮薄，她呀怕人笑話她。”
老太太點頭笑道：“如今令公子升任魏東總督，令千金也馬上將要成婚，越夫人可是雙喜臨門。”
越夫人道：“ 這都是都護大人的提攜之恩，若不是都護大人舉薦，拙兒也沒有今日境遇。”
老太太道：“故不積跬步，無以至千裏。老郡公名揚天下，他的子孫自是祥麟瑞鳳。”
越夫人道：“老太太誇讚了，說到教導子孫，幽州城誰家不羨慕老太太，我們家歆兒跟著老太太，乃是天大的福分。”
老太太道：“歆兒是個懂事體貼的好孩子。”
越夫人感嘆道：“這孩子什麽都要，偏就是命不好，我那妹妹妹婿走得早，留下一個孤女。我瞧著不放心，就接了過來，養在府裏好生待著，千盼萬盼這孩子能有個好歸宿。如今跟著老太太，都護大人，再沒有比這個更好的去處了，我也就放心了。”
人群裏竊竊私語：“越夫人將外甥女送給都護大人做妾室，不就是為了給她兒子尋個好前程，她若真憐惜這外甥女，怎麽不把親閨女送進來做小。”
旁邊穿綠色衣裙的夫人輕笑道：“誰瞧不出來似的，若真如她說的那樣，一直好生待著，怎舍得送人。”
“何止，聽聞她家那位表姑娘在聶家過得並不如意，她家玫姑娘養得那個驕縱勁兒，想想也知道了。”
“爹娘早逝，寄人籬下，能有什麽好日子。”
“越夫人說這樣的話，也不怕天老爺劈！”
“這些冠冕堂皇的話，聽聽就好了，事實上什麽樣子，大家夥可都看著呢。”
許大娘子坐在邊上，輕擡眼眸道：“好好的前來給沈家老太太賀壽，平白無故的亂嚼什麽舌根？”
綠衣夫人瞥了她一眼：“我們說著話，幹你什麽事？”
“那是韓夫人的娘家嫂子，他們有親。”
綠衣夫人絲毫不懼：“有親如何，無親如何，擺在眼前的事還不讓說了。即使我不說，這幽州城也有的是人說，你盡管去堵別人的嘴。”
許大娘子臉色煞白：“你.....”
有婦人扯住她的衣袖，小聲道：“這是南郡太守的夫人。”
許大娘子肩膀沈了些，只捏著帕子也不吭聲。她也是南郡的人，夫君還在太守手下當差，自是不敢得罪太守夫人。
“阿娘，我要出去玩！”韓獻跑過來道。
許大娘子正煩躁：“要去就去，別來煩我。”
韓獻抓了把桌子上的果子一溜煙地跑出去了。
許大娘子擡眼望過去時，已經看不到任何蹤跡。她有些擔憂，左瞧瞧又瞧瞧，身後也沒有人可以使喚，這是沈府內廳，閑雜人等進不來，此時貼身的丫鬟嬤嬤一個沒有。遂望著坐在角落的小姑子，沒好氣道：“你跟著去瞧瞧，別讓這孩子瞎跑。”
韓茹頭垂得很低，坐在人堆裏，此時聽見嫂子吩咐，緩緩道：“是。”
她說話的聲音很輕很輕，許大娘子皺眉道：“還不快去，磨蹭什麽呢。”
韓茹嚇得一激靈，慢慢站起身，仍舊低著頭，出門的時候一不小心差點磕在玄關上。
許大娘子眉頭皺得更深了些，她今日帶韓茹過來，無非就是想著給韓茹找個婆家，尋個親事。韓茹年十七，至今親事無人問津。平日裏她也懶得管，奈何最近夫君總是催促，她不得已，只好借著來都護府的時機，帶韓茹出來瞧瞧。
哪知韓茹為人拘謹嘴上也不甜，只坐在角落裏，呆呆坐著。
許大娘子著實後悔，不知道這趟帶韓茹出來幹嘛。別人帶著家人出來，都是添光增彩的，她帶著韓茹出來，是遭人嘲笑嫌棄的。
等韓茹出了花廳，韓獻已經跑沒影了。她望著張燈結彩的都護府，烏泱泱的人群，又低了低頭，不知道該去哪裏找韓獻。
若是找不到就回去，嫂子必定會很生氣，她只要一想起嫂子磋磨她的樣子，就毛骨悚然。
“看荷花。”嫣兒扯著華歆的裙角，奶聲奶氣道。
“嫣兒想看荷花是嗎？”
“嗯。”嫣兒晃著小腦袋點點頭。
嫣兒想看荷花，正好花廳裏人多，華歆索性帶著她去旁邊的荷花池走走。
沈府有好幾個荷花池，花廳是待客的地方，這裏的荷花池最大，連著長拱橋下的湖泊，一眼望不到頭。
燈火通明下，池子裏一整片的翠綠，荷花雖然還沒開，已有不少花苞亭亭玉立。
嫣兒伸出小短手要去折荷葉，華歆一把攔道：“小心點。”把嫣兒拉過來時，順帶折了一只大荷葉。
嫣兒舉著荷葉蹦蹦跳跳道：“大大的葉子做..做雨傘。”
她話說還不利索，將荷葉撐在頭頂上，倒真像一個俏皮的小奶團子撐著一把綠色的油紙傘，歡脫又可愛。
華歆笑了笑，半彎著身子道：“嫣兒真聰明。”
嫣兒拖著荷葉，她牽著嫣兒的手圍著荷花池慢悠悠走著。湖泊上的小船上，有不少孩子的嬉笑聲傳來。
過了條漢白玉橫橋，嫣兒氣喘籲籲：“走累。”
華歆道：“那我們坐著休息會好不好？”
“好。”
荷花池的邊上，是青石板路，周圍種著高高的芭蕉葉。她正準備帶著嫣兒到涼亭裏坐著，芭蕉葉裏掩映個黑影。
華歆嚇了一跳，趕緊將嫣兒護在身後。她隱約看著那個黑影在動，撞著膽子詢問道：“是誰在那？”
那個黑影動了動，接著又不動了。
華歆蹙眉道：“你再不吱聲，我可喊人了。”
那黑影這才站直身子，慢慢出來。
華歆見是一個姑娘，道：“你是哪家的姑娘，在這裏做什麽？”
她顫巍巍道：“南郡，韓..韓家。”
嫣兒仰著頭望著她：“聲..聲音好小。”
韓茹頭垂得更低了些。
華歆怔了怔，韓家？“你是許大娘子的家人？”
韓茹點點頭。
華歆道：“既如此，你在這裏做什麽？”
韓茹道：“我，我..”嫂子讓她出來看著韓獻，可是她剛一出來韓獻就不見了，這都護府又大的很，她素日裏便羞於見人，如今這裏人來人往，她一時不知道該去何處，便往人少的地方走，走著走著就到這裏了。這兒的芭蕉葉又高又大，下面正好有塊臺階可以坐著，她便坐了下來。找不到韓獻，回去也不知道該如何跟嫂子交差，與其被罵，倒不如一個人安安靜靜坐在角落裏。
“嫂子讓我出來找韓獻，我..我找不到。。”
華歆眉間松了些，原來是許大娘子的小姑子，她道：“我剛才在來的路上，聽見前面的船上有孩子們的嬉鬧聲，想必是在那裏。”
韓茹點了點頭，依舊站在不動。
華歆凝神道：“要不我帶你去找找？”
她眉眼動了動，輕輕“嗯”了聲。
華歆牽著嫣兒走在前頭，她靜靜地跟著後頭，碰見有人迎面走過來的時候，恨不得縮瑟在一邊，生怕跟人挨著似的。
水船周圍掛著一排的燈火，四周更亮了些。華歆上了水船，瞧見韓獻正在船上和幾個孩子奔跑，聶珹聶陶也在，還有沈家宗親們的孩子。
“韓獻在那裏，你去找他吧。”
她低著頭，“嗯”了一聲。走過去時，韓獻正玩得起勁，見是她過來，嗓音銳道：“誰要你過來的，醜八怪，離我遠點！”轉頭又跟著其他玩伴們追逐起來。
韓茹手足無措地站在邊上，眼淚快要掉下來。
華歆擰了擰眉，默默走過去，將手上的帕子遞給她。
她猶豫了會，接過帕子道：“謝謝。”嗓音哽咽，還有些酸澀。
方才華歆並未仔細瞧她，此時看過去才發現，韓茹巴掌大的臉上留著長長的碎發，快要遮住眼睛，臉上有好些黑色的小點，她這才明白為什麽韓茹老低著頭，大約是怕人瞧見她的臉。
韓茹擦著眼淚，臉色很是蒼白，散發之下是一雙清澈，楚楚可憐的眼睛。
關於許大娘子的為人，華歆早就領教過，方才看韓獻的樣子，就知道這位韓家姑娘，平時的日子應該也不好過。
她把帕子還給華歆，卻又覺得失禮，道：“這帕子濕了，改日我..我還一個新的給姑娘。”
華歆淡淡道：“一塊帕子而已，不要緊的。”她又提聲對著那奔跑的身影道：“韓獻，你過來。”
韓獻頓住，頗有些不耐煩道：“叫我幹嘛？”
華歆道：“你姑姑來尋你了，跟著她回去。”
韓獻道：“我才不跟著醜八怪走，別人會笑話我的。”
他說話時見華歆身邊站著一個穿粉裙的小姑娘，眼睛亮了亮，伸手摸著嫣兒頭上的小揪揪道：“你想要荷花嗎，我去采荷花給你呀？”
嫣兒躲開，哼了聲：“不摸頭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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